1．閱讀下文，完成題目。
梨花風(fēng)起正清明       ①祖母走后，祖父對家門口的兩棵梨樹，特別地上心起來。有事沒事，他愛繞著它們轉(zhuǎn)，給它們松土、剪枝、施肥、捉蟲子，對著它們喃喃說話。
      ②這兩棵梨樹，一棵結(jié)蘋果梨，又甜又脆，水分極多。一棵結(jié)木梨，口感稍遜一些，得等長熟了才能吃。我們總是等不得熟，就偷偷摘下來吃，吃得滿嘴都是渣渣，不喜，全扔了。被祖母用笤帚追著打。敗家子啊，糟啊，響雷要打頭的??！祖母跺著小腳罵。
      ③我打小就熟悉這兩棵梨樹。它們生長在那里，從來不曾挪過窩。那年，我家老房子要推掉重建，父親想挖掉它們，祖母沒讓，說要給我們留口吃的。結(jié)果，兩棵梨樹還是兩棵梨樹，只是越長越高、越長越粗了。中學(xué)畢業(yè)時，我約同學(xué)去我家玩，是這么叮囑他們的，我家就是門口長著兩棵梨樹的那一家啊。兩棵梨樹儼然成了我家的象征。
      ④我家窮，但兩棵梨樹，很為我們賺回一些自尊。不消說果實成熟時，逗引得村里孩子沒日沒夜地圍著它們轉(zhuǎn)。單單是清明前后，它們一頭一身的潔白，如瑤池仙子落凡塵，就足夠吸人眼球。我們玩耍，掐菜花，掐桃花，掐蠶豆花，掐薺菜花，卻從來不掐梨花。梨花白得太圣潔了，真正是“雪作肌膚玉作容”的，連小孩也懂得敬畏。只是語氣里，卻有著霸道，我家還有梨花的?！壹业?！多驕傲。
      ⑤祖母會坐在一樹的梨花下，疊紙錢。那是要燒給婆老太的。她一邊疊紙錢，一邊仰頭看向梨樹，嘴里念叨，今年又開這許多的花，該結(jié)不少梨了，你婆老太可有得吃了。婆老太是在我五歲那年過世的。過世前，她要吃梨，父親跑遍了整條老街，也沒找到梨。后來，我家屋前就多出兩棵梨樹來，是祖母用一只銀鐲換回栽下的。每年，梨子成熟時，祖母都挑樹上最好的梨，給婆老太供上。我們再饞，也不去動婆老太的梨。
      ⑥我有個頭疼腦熱的，祖母會拿三根筷子放水碗里，嘴里念念有詞。等筷子在水碗里終于站起來，祖母會很開心地說，沒事了，是你婆老太疼你，摸了你一下。然后，就給婆老太疊些紙錢燒去。說來也怪，隔日，我準(zhǔn)又活蹦亂跳了。
      ⑦那時，對另一個世界，我是深信不疑的。覺得婆老太就在那個世界活著，縫補漿洗，一如生前。有空了，她會跑來看看我，摸摸我的頭。這么想著，并不害怕。特別是梨花風(fēng)起，清明上墳，更是當(dāng)作歡喜事來做的。墳在菜花地里，被一波一波的菜花托著。天空明朗，風(fēng)送花香。我們兄妹幾個，應(yīng)付式地在墳前磕兩個頭，就跑開去了，嬉戲打鬧著，扎了風(fēng)箏，在田埂道上放。那風(fēng)箏，也不過是塊破塑料紙罷了，被納鞋繩牽著，飄飄搖搖上了天。我們仰頭望去，那破塑料紙，竟也美得如大鳥。
      ⑧祖母走后，換成祖父坐在一樹的梨花下疊紙錢。祖父手腳不利索了，他慢慢疊著，一邊仰頭望向梨樹，說，今年又開這許多的花，該結(jié)不少梨了，你奶奶肯定會歡喜的。語氣酷似祖母生前。
      ⑨我怔一怔，坐他身邊，輕輕拍拍他的手背。我清楚地知道，有種消失，我無能為力。祖父突然又說，你奶奶托夢給我，她在那邊打紙牌，輸了，缺錢呢。我聽得驚異，因為夜里我也做了同樣的夢，夢見祖母笑嘻嘻地說，我每天都打紙牌呀。我信，親人之間，定有種神秘通道相連著，只是我們惘然無知。
      ⑩祖母走后三年，祖父也跟著去了。他們在梨花風(fēng)起時，合葬到一起。他們躺在故土的懷抱中，再不分離。
（1）文章寫了兩棵梨樹，各自的特點是什么？
（2）文章第⑤段采用了哪種記敘順序？作用是什么？
（3）結(jié)合語境，賞析第②段畫線句子的表達(dá)效果。
（4）文章以南宋詩人吳惟信的《蘇堤清明即事》詩中的一句詩“梨花風(fēng)起正清明”為題，有何作用？
（5）文中的梨樹寄托了人物哪些情感？請結(jié)合文章簡要歸納。

2．閱讀下面的文章，完成下列問題。
當(dāng)時只道是尋常王春嬌       ①母親又一次走入我夢里。
      ②我夢里的母親，很年輕，很漂亮。她烏黑的長發(fā)，隨意挽成一個髻，插上一根銀簪；她彎彎的眉，像墨筆輕輕地劃過，剩濃淡相宜的墨跡；她潤紅的臉，小巧挺直的鼻，微微上翹的唇，都在我夢里清晰浮現(xiàn)……她年輕漂亮得——讓我不敢喊她一聲“媽”。
      ③是的，“她”自然不是我母親，我母親也決然不是這樣的。
      ④母親給我的最初記憶，是啥時候的呢？是我出生之日呢，還是我開口叫聲“媽”，或是寫下“媽”字的時刻呢？無法猜想。但我知道，母親不年輕，也不漂亮了。她生我的時候，已經(jīng)36歲了。36歲的勞動婦女，跟年輕漂亮是決計沾不上邊的。
      ⑤她終日黑衣裹著臃腫的身軀，粗壯的雙手舞動著鋤把，那塊堅硬的土地被她翻過一遍又一遍。她揮汗如雨，亂發(fā)在風(fēng)里飄飛……而我，應(yīng)該是躺在地邊上的搖籃里，吮著手指頭，斜眼看她……我的母親，是如此的健壯，如此的能干。父親不在家的日子，是母親用她堅強的肩頭挑起了一家十口人的生計。她怎么可能年輕漂亮呢？
      ⑥我一直以為，母親不年輕，不漂亮，全因生活所致。然而，當(dāng)父親回來了，孩子們漸漸長大了，日子漸漸好過了，母親卻沒半點歇停的意思。
      ⑦她依舊凌晨四點起，做飯，掃地，喂雞喂鴨。她蓬亂的頭發(fā)，只消一手水一抹，便完成了女人一天中最重要的梳洗內(nèi)容。天蒙蒙亮的時候，她已經(jīng)戴上了自編的斗笠，系緊了腰籮，光腳跟一雙拖鞋，一邊扯著嗓門喊我們“起來了！起來了！”一邊推開院門出去了。那時，不得懶睡的我多半是氣鼓鼓地窩在床上，對她滿腹怨言。我就不明白，那幾畦菜苗一天不澆水會死？那片玉米地一天不鋤草會長不大？更不明白的是，夏至過后，陽光火熱得令人窒息，她中午勞動回來，呼嚕呼嚕扒下兩碗冷飯，又戴上斗笠出去了……
      ⑧夜里，我們圍在電視機前看電視。她坐在躺椅里，陪我們“看”，可她根本就看不懂。我們笑的時候她也笑，我們哭的時候她也陪著掉淚，還要不停地追問我們“怎么了”。我們漸漸不耐煩的時候，她就不再吱聲了，九點不到，她早歪著頭，很響亮地打著呼嚕，父親總在那一刻把她喊醒，牽著她的手帶她去休息。
      ⑨這樣的女人，怎么可能年輕漂亮呢？
      ⑩可是，很遺憾母親沒一張年輕時的照片，甚至連中年的也沒有。為此，母親在世的時候，我曾多次在暗中端詳她，總沒發(fā)現(xiàn)她有半點漂亮的痕跡，甚至于母親過世之后，我還常常在她遺照前駐足：我看她瘦削的臉上，一雙無神的眼里，滿是憂傷；緊抿的雙唇，欲說還休，似有道不盡的掛牽；倒是她的頭發(fā)，直至六十了，還是那么黑，那么亮——如果要說她曾經(jīng)美麗過，那么，這頭發(fā)也該是一個例證了。
      ?品貌出眾的母親，終被沉重的生活壓彎了肩膀，壓皺了眉頭，壓丑了容顏。當(dāng)我們一個個長大，成家，生子，不再需要母親為我們操勞了，可母親竟在那時倒下了。是否，母親一生辛勞，終于到了她的終點？
      ?每每想起母親的時候，總是想起那些尋常得不能再尋常的細(xì)節(jié)：她扛著鋤，吭哧吭哧地挖著地；她汗流浹背地回來，舀一瓢冷水，仰頭一飲而盡；她戴著老花鏡，低頭專注地鉤、挑、捻；她敲著我們的門，扯著嗓門喊：“起來了！起來了！”可是，在與母親朝夕相處的日子里，這些尋常的生活細(xì)節(jié)，常常被我們忽視甚至漠視……
      ?母親曾經(jīng)美麗過，這是無可置疑的了。然而，此生，我是無法“見”到母親年輕美麗的真容了，我只能在夢里，見到她曾經(jīng)的美麗了。當(dāng)我再一次夢見她的時候，我不再訝然于她的年輕美麗。我坦然地?fù)碇梦业男妮p輕地喊她一聲：“媽！”于是，夢中的我笑出了眼淚。
      ?閑時，翻念納蘭的《浣溪沙》，當(dāng)念到“當(dāng)時只道是尋?！睍r，我倏地掩面而泣。
      ?如果愛了，得趕緊，別讓尋常變成將來咀嚼不斷的心酸往事。
（2021年第2期《思維與智慧》）（1）朗讀文章第①段時應(yīng)重讀“又”，請說說其中原因。
（2）文中多次出現(xiàn)的句子往往寄托著深意，閱讀時要仔細(xì)體會。請為第⑨段寫批注。
（3）本文用納蘭《浣溪沙》中的詞句“當(dāng)時只道是尋?！弊鳛轭}目，有何妙處？

3．閱讀下面的文章，完成問題。
擦星星的人??①那是一個沒有月亮的晚上，晚自習(xí)放學(xué)后，我孤單一人坐在空蕩蕩的教室里，抬眼望去。窗外滿天的星星都在沖著我眨眼睛。
??②我好想出去看星星，只是潘老師交給我的任務(wù)還沒有動筆呢——寫一份不少于500字的書面檢查。
??③個頭瘦小、身子單薄而面孔嚴(yán)肅的班主任潘老師是教數(shù)學(xué)的，偏偏我感到最難學(xué)的便是數(shù)學(xué)應(yīng)用題。我越學(xué)越差，越差越怕，漸漸產(chǎn)生了厭學(xué)情緒。我逃課跑去山上挖蝎子，不幸被潘老師抓住，狠批一通。最后，他臉一沉，說：“檢查寫完送到我辦公室！我一會兒通知你爸，晚上在我這里補課?！笨墒菣z查怎么都湊不夠字?jǐn)?shù)，我磨磨蹭蹭地來到潘老師的辦公室，準(zhǔn)備挨批。潘老師不在，我松了口氣，拿出作業(yè)本開始做作業(yè)，解那些可恨的應(yīng)用題。
??④過了一會兒，潘老師回來了，看到我老老實實在解題，就什么都沒說，坐下來批改作業(yè)，批累了，他也會抬頭凝神看一會兒窗外的星空。
??⑤等他忙完，我的作業(yè)也寫完了，他看過后，臉上竟然難得地浮現(xiàn)出笑容，說：“做得不錯嘛！很聰明的孩子，不過有一道題搞錯了?！比缓?，他仔細(xì)地給我講解，一遍不行就兩遍，直講到我聽懂為止，潘老師的辦公室里放著一張小床，有時候批作業(yè)、備課晚了，他就直接睡在辦公室?；蛟S是忘記了，他竟沒有再提要我交檢查的事情。
??⑥天色更暗了，潘老師泡了一碗方便面給我，說：“餓了吧，趕緊吃！”回想起來，那碗泡面味道實在不錯。那年頭，泡面在鄉(xiāng)下也不易得，我狼吞虎咽，還沒品出味道就見了底兒。
??⑦從那之后，不知道為什么我不再怕潘老師，也不再逃課了。潘老師總是在放學(xué)后給我補課，看我狼吞虎咽地吃泡面，我則看著他聚精會神地批改作業(yè)。漸漸地，我從那些應(yīng)用題中體會到了樂趣，期末考試成績也大有起色。
??⑧潘老師從不缺課。記得深秋時節(jié)的一天，大雨如注，上午第三節(jié)課，踏著鈴聲，他匆匆趕來，褲腿挽得老高，褲子上濺滿了黑黝黝的泥巴，黃膠鞋里不時“吧唧吧唧”朝外冒泥漿，或許是剛從田里趕來。他在講臺上邊走邊講，不時哈氣搓手。我發(fā)現(xiàn)，他的衣服甚是單薄，又濕濕地貼在身上，手指凍得甚至難以握住細(xì)小的粉筆頭。
??⑨那堂課，我無心聽講，一直盼望著下課鈴快些響起，這樣，潘老師就能去辦公室換換濕衣服和鞋子。我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的冷。要知道，潘老師已是50多歲的人了。他堅持把那節(jié)課上完，下課鈴響，布置完作業(yè)，才踩著泥濘的黃膠鞋。匆匆而去……
??⑩多年后，我大學(xué)畢業(yè)，在外輾轉(zhuǎn)漂泊，也做了老師。課堂上，我始終不敢忘記潘老師對這方講臺的鄭重，從不缺課。從不遲到，也從不放棄任何一個很淘氣的孩子。在我心里，他是永遠(yuǎn)的恩師。
???某天，有老同學(xué)打來電話告訴我，潘老師去世了，走時被病痛折磨得全身只剩下一把骨頭。我走進(jìn)陽臺，默默地遙望星空。窗外的星星，時隱時現(xiàn)。這讓我想起多年前在潘老師辦公室的那一晚，想起那好吃的泡面……
???那夜，我夢到了星空，上面繁星點點，也夢到了潘老師，他還是那么瘦削單薄，滿身粉筆塵，他使勁擦著什么?！芭死蠋煟墒裁囱?？”我問?！安列切茄剑　迸死蠋熗Ｏ聛?，回身說，“瞧，那顆星星，還有那顆，灰撲撲的，我得去把它們擦亮！”
（1）閱讀全文，體會“我”對潘老師的感情變化，完成下面的填空。
“我”潘老師→“我”潘老師→“我”潘老師→“我”感念潘老師
（2）文中的潘老師是一個怎樣的老師？請概括回答。
（3）請從描寫的角度賞析下面的句子。
①我發(fā)現(xiàn)，他的衣服甚是單薄，又濕濕地貼在身上，手指凍得甚至難以握住細(xì)小的粉筆頭。
②那堂課，我無心聽講，一直盼望著下課鈴快些響起，這樣，潘老師就能去辦公室換換濕衣服和鞋子。
（4）結(jié)合全文，說說題目“擦星星的人”好在哪里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