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(dāng)前位置： 2022-2023學(xué)年河北省石家莊市卓越中學(xué)高一（下）第一次調(diào)研語文試卷> 試題詳情

文學(xué)類文本閱讀，閱讀下面的文字，完成下列各題。
玉碗金蓮
厲周吉      俗話說“有錢難買金鑲玉”。純手工金鑲玉制作工藝精細(xì)復(fù)雜，會這種技藝的多在宮中，乾隆皇帝甚至規(guī)定金鑲玉為宮中獨(dú)有。清朝末期，皇族沒落，金鑲玉技藝也近乎失傳。
      莒東馮家是金鑲玉制作世家，其技藝世代相傳，至今已有200多年。
      據(jù)說馮家祖上曾在宮內(nèi)制作金鑲玉，離開皇宮后，一直淡泊名利，低調(diào)處世，技藝也鮮為人知，至馮醇這一代，制作技藝已爐火純青，但對他來說，制作金鑲玉只能算業(yè)余愛好，在世人眼里，他就是從土里刨食的地道農(nóng)民。
      馮淳制作金鑲玉很用心，作品多有一種超凡脫俗的美。當(dāng)?shù)睾芏嗝鞫伎释麚碛旭T淳制作的金鑲玉，無奈他的作品甚少，再加上其為人怪異，多數(shù)人難以如愿。馮淳這樣，世人多有微詞，然而他照舊我行我素。
      莒地歷史悠久，民間多有老物件流傳。這日，好友老孫拿來一只玉碗，這碗做工精細(xì)，造型古雅，美中不足的是里面有兩處碰傷，碗口處有一半指甲蓋大小的破損，下面連著一道差點(diǎn)到達(dá)碗底的裂紋。
      馮淳拿到玉碗后先是感慨一番，然后慢慢斟酌鑲嵌方案。馮淳知道，修好了，玉碗的價值甚至?xí)^從前，修不好，這碗就徹底毀掉。因?yàn)樽约簩@種玉的硬度把握不準(zhǔn)，在開槽與嵌入金絲等環(huán)節(jié)都可能把玉碗弄壞。
為了修復(fù)玉碗，馮淳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，前十多天他一直把玩琢磨，中間十多天又在思考所用圖案，最后十幾天，他一直在仔細(xì)鑲嵌、處理。
      老孫再次見到玉碗，頓時驚呆，碗里有兩條栩栩如生的金魚，從碗側(cè)生出一只蓮花，花朵含苞欲放，正好蓋住了玉碗的破損之處。因做工精細(xì)，圖案生動逼真，一般人難以看出這碗曾是件殘品。
      一年后，馮淳突然接到了獲獎通知，他才知道“玉碗金蓮”獲市文藝獎民間藝術(shù)類唯一的一等獎。這時他才想起來，此前老孫和兒子都曾勸其報名參加評選，他卻拒絕了。拿這件作品報名是老孫和兒子一起商定的。
      馮淳獲獎后聲名鵲起，前來求他鑲嵌玉器的人與日俱增，有些人甚至故意把玉器弄壞了來找他修補(bǔ)。馮淳哪有這么多的精力，他只能拒絕。越拒絕，人家越求他，也有不少人打算買馮淳已經(jīng)制好的物品，可是除了一些小物件，上檔次的大作品他一件都不舍得賣。這日鄰居笑問馮淳，面對發(fā)財機(jī)會，他何以能如此淡定。馮淳淡淡地說：“制作金鑲玉，玩的是金玉，最大的忌諱就是掉進(jìn)錢眼里。那樣，就不是人玩金玉，而是人被金玉所玩了！”
      其后，幾件難事讓老馮一籌莫展。一是近30歲的兒子因?yàn)闆]在城里買房而一直沒找到媳婦，二是岳父因冠心病住院自己卻沒錢幫助治療，三是村里就要進(jìn)行舊村改造，馮淳家至少需要投入20萬才能購入改造的樓房……
因?yàn)橐恢本芙^沾染銅臭，馮淳家有限的收入只能維持日常生計，幾乎沒有盈余。面對困境，馮淳頗感迷茫。
      有無數(shù)人找老孫求購“玉碗金蓮”，老孫一開始堅(jiān)決拒絕，后來恐怕還是悄悄賣掉了，據(jù)說賣了30多萬。后來馮淳得知這玉碗是老孫花2000元從古玩市場淘來的。要不是經(jīng)過鑲嵌，2000元怕已經(jīng)是最高價位了。馮淳心里頗感不平。
      這年下半年，老馮一直深居簡出。有一個多月時間，干脆閉門謝客，即便與家人也很少交流，多數(shù)時間獨(dú)自待在制作間，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。
      這天，馮淳突然向家人宣布了一項(xiàng)重大決定，那就是籌錢在縣城繁華地點(diǎn)開一家金店，經(jīng)營金玉制作，并同時承攬定制各種金鑲玉。
“馮家金店”開業(yè)之際，前來祝賀者絡(luò)繹不絕。老孫帶來了一個神秘的禮盒，馮淳打開頓時驚呆。
“你不是早把這寶貝出手了嗎？”馮淳驚問。
“是有無數(shù)人打算買，可我能賣嗎？即便賣，那也得你賣呀！買著碗時，我就打算送給你！至于以前為什么故意說賣掉了，那可得靠你自己琢磨！”說這話時，老孫笑得高深莫測。
      馮淳定定地看了老孫好一會后臉色大變，繼而朝老孫深深地作了一個揖，老孫也急忙作揖回禮。那時，人們看見老人的眼里都有淚光閃動。
（選自《小小說選刊》2017年第4期，有刪改）
（1）下列對小說相關(guān)內(nèi)容和藝術(shù)特色的分析鑒賞，最恰當(dāng)?shù)囊豁?xiàng)是
D
D

A．小說開頭簡要介紹了金鑲玉技藝近乎失傳的現(xiàn)狀，既凸顯了這門技藝的珍貴，也交代了故事發(fā)生的背景，為下文埋下伏筆。
B．馮淳身懷絕技，卻只當(dāng)作業(yè)余愛好，世人也把他看作普通農(nóng)民，體現(xiàn)出主人公為人低調(diào)，也暗含著對漠視傳統(tǒng)手藝這一社會現(xiàn)狀的批判。
C．作者運(yùn)用動作、神態(tài)、心理描寫相結(jié)合的手法，從不同角的描述了玉碗的修復(fù)過程，讓讀者領(lǐng)略到民間手工藝獨(dú)特的藝術(shù)魅力。
D．小說以玉碗金蓮為線索展開敘事，反映了民間手藝傳承人的現(xiàn)實(shí)困境，又展現(xiàn)了社會轉(zhuǎn)型過程中價值觀的沖突與融合，引人深思。
（2）老孫這個人物在小說中有什么作用？請簡要分析。
（3）馮淳原本只是把金鑲玉手藝作為業(yè)余愛好，后來還是決定開店?duì)I業(yè)，你是否認(rèn)同他的這個決定？請結(jié)合全文談?wù)勀愕挠^點(diǎn)。

【考點(diǎn)】小說．

【答案】D

【解答】

【點(diǎn)評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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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(fā)布：2024/4/20 14:35:0組卷：27引用：6難度：0.9

相似題

1．閱讀下面的文字，完成下面小題。
阿Q正傳（節(jié)選）
魯迅
第七章革命      宣統(tǒng)三年九月十四日——即阿Q將褡褳賣給趙白眼的這一天——三更四點(diǎn)，有一只大烏篷船到了趙府上的河埠頭。這船從黑魆魆中蕩來，鄉(xiāng)下人睡得熟，都沒有知道；出去時將近黎明，卻很有幾個看見的了。據(jù)探頭探腦的調(diào)查來的結(jié)果，知道那竟是舉人老爺?shù)拇?br />      那船便將大不安載給了未莊，不到正午，全村的人心就很搖動。船的使命，趙家本來是很秘密的，但茶坊酒肆里卻都說，革命黨要進(jìn)城，舉人老爺?shù)轿覀冟l(xiāng)下來逃難了。惟有鄒七嫂不以為然，說那不過是幾口破衣箱，舉人老爺想來寄存的，卻已被趙太爺回復(fù)轉(zhuǎn)去。其實(shí)舉人老爺和趙秀才素不相能，在理本不能有“共患難”的情誼，況且鄒七嫂又和趙家是鄰居，見聞較為切近，所以大概該是伊對的。
      然而謠言很旺盛，說舉人老爺雖然似乎沒有親到，卻有一封長信，和趙家排了“轉(zhuǎn)折親”。趙太爺肚里一輪，覺得于他總不會有壞處，便將箱子留下了，現(xiàn)就塞在太太的床底下。至于革命黨，有的說是便在這一夜進(jìn)了城，個個白盔白甲：穿著崇正皇帝的素。
      阿Q的耳朵里，本來早聽到過革命黨這一句話，今年又親眼見過殺掉革命黨。但他有一種不知從那里來的意見，以為革命黨便是造反，造反便是與他為難，所以一向是“深惡而痛絕之”的。殊不料這卻使百里聞名的舉人老爺有這樣怕，于是他未免也有些“神往”了，況且未莊的一群鳥男女的慌張的神情，也使阿Q更快意。
“革命也好罷，”阿Q想，“革這伙媽媽的的命，太可惡！太可恨！……便是我，也要投降革命黨了?！?br />      阿Q近來用度窘，大約略略有些不平；加以午間喝了兩碗空肚酒，愈加醉得快，一面想一面走，便又飄飄然起來。不知怎么一來，忽而似乎革命黨便是自己，未莊人卻都是他的俘虜了。他得意之余，禁不住大聲的嚷道：
“造反了！造反了！”
      未莊人都用了驚懼的眼光對他看。這一種可憐的眼光，是阿Q從來沒有見過的，一見之下，又使他舒服得如六月里喝了雪水。他更加高興的走而且喊道：
“好，……我要什么就是什么，我歡喜誰就是誰。
      得得，鏘鏘！
      悔不該，酒醉錯斬了鄭賢弟，
      悔不該，呀呀呀……
      得得，鏘鏘，得，鏘令鏘！
      我手執(zhí)鋼鞭將你打……”
      趙府上的兩位男人和兩個真本家，也正站在大門口論革命。阿Q沒有見，昂了頭直唱過去。
“得得，……”
“老Q，”趙太爺怯怯的迎著低聲的叫。
“鏘鏘，”阿Q料不到他的名字會和“老”字聯(lián)結(jié)起來，以為是一句別的話，與己無干，只是唱。“得，鏘，鏘令鏘，鏘！”
“老Q?！?br />“悔不該……”
“阿Q！”秀才只得直呼其名了。
      阿Q這才站住，歪著頭問道，“什么？”
“老Q，……現(xiàn)在……”趙太爺卻又沒有話，“現(xiàn)在……發(fā)財么？”
“發(fā)財？自然。要什么就是什么……”
“阿……Q哥，像我們這樣窮朋友是不要緊的……”趙白眼惴惴的說，似乎想探革命黨的口風(fēng)。
“窮朋友？你總比我有錢。”阿Q說著自去了。
      大家都憮然，沒有話。趙太爺父子回家，晚上商量到點(diǎn)燈。趙白眼回家，便從腰間扯下褡褳來，交給他女人藏在箱底里。
      阿Q飄飄然的飛了一通，回到土谷祠，酒已經(jīng)醒透了。這晚上，管祠的老頭子也意外的和氣，請他喝茶；阿Q便向他要了兩個餅，吃完之后，又要了一支點(diǎn)過的四兩燭和一個樹燭臺，點(diǎn)起來，獨(dú)自躺在自己的小屋里。他說不出的新鮮而且高興，燭火像元夜似的閃閃的跳，他的思想也迸跳起來了：
“造反？有趣，……來了一陣白盔白甲的革命黨，都拿著板刀、鋼鞭、炸彈、洋炮、三尖兩刃刀、鉤鐮槍，走過土谷祠，叫道，‘阿Q！同去同去！’于是一同去?！?br />“這時未莊的一伙鳥男女才好笑哩，跪下叫道，‘阿Q，饒命！’誰聽他！第一個該死的是小D和趙太爺，還有秀才，還有假洋鬼子，……留幾條么？王胡本來還可留，但也不要了。……
“東西，……直走進(jìn)去打開箱子來：元寶、洋錢、洋紗衫，……秀才娘子的一張寧式床先搬到土谷祠，此外便擺了錢家的桌椅，——或者也就用趙家的罷。自己是不動手的了，叫小D來搬，要搬得快，搬得不快打嘴巴?！?br />“趙司晨的妹子真丑。鄒七嫂的女兒過幾年再說。假洋鬼子的老婆會和沒有辮子的男人睡覺，嚇，不是好東西！秀才的老婆是眼胞上有疤的?！瓍菋岄L久不見了，不知道在那里，——可惜腳太大?！?br />      阿Q沒有想得十分停當(dāng)，已經(jīng)發(fā)了鼾聲，四兩燭還只點(diǎn)去了小半寸，紅焰焰的光照著他張開的嘴。
“荷荷！”阿Q忽而大叫起來，抬了頭倉皇的四顧，待到看見四兩燭，卻又倒頭睡去了。
      第二天他起得很遲，走出街上看時，樣樣都照舊。他也仍然肚餓，他想著，想不起什么來；但他忽而似乎有了主意了，慢慢的跨開步，有意無意的走到靜修庵。
      庵和春天時節(jié)一樣靜，白的墻壁和漆黑的門。他想了一想，前去打門，一只狗在里面叫。他急急拾了幾塊斷磚，再上去較為用力的打，打到黑門上生出許多麻點(diǎn)的時候，才聽得有人來開門。
      阿Q連忙捏好磚頭，擺開馬步，準(zhǔn)備和黑狗來開戰(zhàn)。但庵門只開了一條縫，并無黑狗從中沖出，望進(jìn)去只有一個老尼姑。
“你又來什么事？”伊大吃一驚的說。
“革命了……你知道？……”阿Q說得很含胡。
“革命革命，革過一革的，……你們要革得我們怎么樣呢？”老尼姑兩眼通紅的說。
“什么？……”阿Q詫異了。
“你不知道，他們已經(jīng)來革過了！”
“誰？……”阿Q更其詫異了。
“那秀才和洋鬼子！”
      阿Q很出意外，不由的一錯愕；老尼姑見他失了銳氣，便飛速的關(guān)了門，阿Q再推時，牢不可開，再打時，沒有回答了。
      那還是上午的事。趙秀才消息靈，一知道革命黨已在夜間進(jìn)城，便將辮子盤在頂上，一早去拜訪那歷來也不相能的錢洋鬼子。這是“咸與維新”的時候了，所以他們便談得很投機(jī)，立刻成了情投意合的同志，也相約去革命。他們想而又想，才想出靜修庵里有一塊“皇帝萬歲萬萬歲”的龍牌，是應(yīng)該趕緊革掉的，于是又立刻同到庵里去革命。因?yàn)槔夏峁脕碜钃酰f了三句話，他們便將伊當(dāng)作滿政府，在頭上很給了不少的棍子和栗鑿。尼姑待他們走后，定了神來檢點(diǎn)，龍牌固然已經(jīng)碎在地上了，而且又不見了觀音娘娘座前的一個宣德爐。
這事阿Q后來才知道。他頗悔自己睡著，但也深怪他們不來招呼他。他又退一步想道：
“難道他們還沒有知道我已經(jīng)投降了革命黨么？”
（1）下列對本文相關(guān)內(nèi)容的理解，不正確的一項(xiàng)是

A.“搖動”“慌張”“驚懼”等詞語，生動地表現(xiàn)出“革命的消息”傳到未莊之后未莊人對于革命的恐懼。
B.“老Q”“Q哥”等稱呼，和管祠的老頭子“意外地和氣”，讓阿Q獲得了“革命”中的極大的心理滿足感。
C.假洋鬼子與趙秀才去尼姑庵革命，砸龍牌，打尼姑，偷走宜德爐，表現(xiàn)出二人對革命的投機(jī)。
D.阿Q相信革命黨一定會來找他，他做著收獲滿滿的美夢睡過去了，醒來后為自己的過失懊惱不已。
（2）本文的標(biāo)題是“革命”，從文中看，阿Q對“革命”有怎樣的錯誤認(rèn)識？
（3）結(jié)合本文及《優(yōu)勝記略》《續(xù)優(yōu)勝記略》兩章，分析阿Q這一形象及作者塑造這一形象的目的。
發(fā)布：2024/11/10 13:30:1組卷：8引用：2難度：0.7
解析
2．閱讀下面的文字，完成下列各題。
雞毛
汪曾祺      西南聯(lián)大有一個文嫂，她靠給學(xué)生洗衣服、拆被窩維持生活。每天大盆大盆地洗。她在門前的兩棵半大榆樹之間拴了兩根棕繩，擰成了麻花。洗得的衣服夾緊在兩繩之間，風(fēng)把這些衣服吹得來回擺動，霍霍作響。大太陽的天氣，常常看見她坐在草地上（昆明的草多豐茸齊整而極干凈）做被窩，一針一針，專心致志。
      學(xué)生叫她文嫂，她管學(xué)生叫“先生”。時間長了，也能分得出張先生，李先生……但是，沒有一個先生知道文嫂的身世，只知道她是一個寡婦，有一個女兒。人很老實(shí)。雖然沒有知識，但潔身自好，不貪小便宜。
      文嫂養(yǎng)了二十來只雞。這些雞都長得極肥大，很肯下蛋。隔多半個月，文嫂就挎了半籃雞蛋，領(lǐng)著女兒，上市去賣。蛋大，也紅潤好看，賣得很快。回來時，帶了鹽巴、辣子，有時還用馬蘭草提著一塊夠一個貓吃的肉。
      文嫂的女兒長大了，經(jīng)人介紹，嫁了一個司機(jī)。這司機(jī)是下江人，他來看過老丈母，每次回來，會給文嫂帶點(diǎn)曲靖韭菜花，貴州鹽酸菜，甚至宣威火腿。下江人女婿答應(yīng)養(yǎng)她一輩子。文嫂胖了。
      文嫂生活在大學(xué)的環(huán)境里，她隱隱約約地知道，那些“先生們”將來都是要做大事，賺大錢的。但聯(lián)大的人都有點(diǎn)怪，如今且說一個人。
      此人姓金，名昌煥，是經(jīng)濟(jì)系的。其怪異處不勝枚舉，總括起來有三點(diǎn)：一是他所有的東西都掛著，二是從不買紙，三是每天吃一塊肉。他在他的床上拉了幾根鐵絲，什么都掛在這些鐵絲上，領(lǐng)帶、襪子、針線包、墨水瓶……他每天就睡在這些丁丁當(dāng)當(dāng)?shù)臇|西的下面。學(xué)生離不開紙。怎么窮的學(xué)生，也得買一點(diǎn)紙。金先生從不花這個錢。為什么要花錢買呢？紙有的是！聯(lián)大大門兩側(cè)墻上貼了許多壁報、學(xué)術(shù)演講的通告、尋找失物的啟事，形形色色、琳瑯滿目。這些啟事、告白總有一些空白的地方。金先生每天晚上就帶一把剪刀，把這些空白的地方剪下來，并把這些紙片，按大小紙質(zhì)、顏色，分門別類，裁剪整齊，留作不同用處。他每晚都開夜車。開夜車傷神，需要補(bǔ)一補(bǔ)。于是他按期買了豬肉，切成大小相等的方塊，借了文嫂的鼎罐（他借用了鼎罐，都是洗都不洗就還給人家了），在學(xué)校茶水爐上燉熟了，密封在一個有蓋的瓷壇里。每夜用完了功，就打開壇蓋，用一只一頭削尖了的筷子，瞅準(zhǔn)了，扎出一塊，閉目而食之。然后，躺在丁丁當(dāng)當(dāng)?shù)氖参镏?，酣然睡去。因此，同屋的那位中文系夜游神送給他一個外號：“二十年目睹之怪現(xiàn)狀”。可是金先生倒不在乎，他很快就要畢業(yè)了，并已經(jīng)在重慶找好了事，就要離開西南聯(lián)大，上任去了。
      這時，文嫂丟了三只雞，一只筍殼雞，一只黑母雞，一只蘆花雞。這三只雞不是一次丟的，而是隔一個多星期丟一只。早上開雞窩放雞時還在，晚上回窩時就少了。文嫂到處找，也找不著。她又不能像王婆罵雞那樣坐在門口罵——她知道這種潑辣做法在一個大學(xué)里很不合適，只是一個人叨叨：“我的雞呢？我的雞呢？……”
      文嫂出嫁的女兒回來了。文嫂嚇了一跳：女兒戴得一頭重孝。她明白出了大事了。她的女婿從重慶回來，車過貴州的十八盤，翻到山溝里了。女婿的同事帶了信來。母女倆顧不上抱頭痛哭，女兒還得趕緊搭便車到十八盤去收尸。
      女兒走了，文嫂失魂落魄，有點(diǎn)傻了。但是她還得活下去，還得過日子，有很多先生都畢業(yè)了，要離開昆明，臨走總得干凈干凈，來找文嫂洗衣服，拆被子的多了。有的先生要走了。行李收拾好了，總還有一些帶不了的破舊衣物，這些先生就把文嫂叫了來，隨她自己去挑揀。挑完了，文嫂必讓先生看一看，然后就替他們把宿舍打掃一下。
      金昌煥不聲不響地走了。二十五號的朱先生叫文嫂也來看看，這位“怪現(xiàn)狀”是不是也留下一些還值得一揀的東西。
      什么都沒有。金先生把一根布絲都帶走了。他的王國里空空如也，只留下一個跟文嫂借用的鼎罐。文嫂毫無所得，然而她也照樣替金先生打掃了一下。她的笤帚掃到床下，失聲驚叫了起來：床底下有三堆雞毛，一堆筍殼色的，一堆黑的，一堆蘆花的！
      文嫂把三堆雞毛抱出來，一屁股坐在地下，大哭起來。“啊呀天吶，這是我的雞呀！我的筍殼雞呀！我的黑母雞，我的蘆花雞呀！……”
“我寡婦失業(yè)幾十年哪，你咋個要偷我的雞呀！……”
“我風(fēng)里來雨里去呀，我的命多苦，多艱難呀，你咋個要偷我的雞呀！……”
“你先生是要做大事，賺大錢的呀，你咋個要偷我的雞呀！……”
“我的女婿死在貴州十八盤，連尸都還沒有收呀，你咋個要偷我的雞呀！……”
      她哭得很傷心，很悲痛。她好像要把一輩子所受的委屈、不幸、孤單和無告全都哭了出來。
（有刪改）
（1）下列對小說相關(guān)內(nèi)容和藝術(shù)特色的分析鑒賞，錯誤的一項(xiàng)是

A．小說開頭寫文嫂的勤勞、老實(shí)、潔身自好等特點(diǎn)，是為了讓金昌煥的不善和丑惡更加彰顯，以喚起讀者對他的更強(qiáng)烈的鄙視、憎惡。
B．文嫂尊稱學(xué)生為“先生”，而“先生”并不知道文嫂的身世，金昌煥甚至還偷吃文嫂的雞，作者用點(diǎn)面結(jié)合的方式說明聯(lián)大學(xué)生冷酷無情，自私自利。
C．文嫂的女婿人很好，經(jīng)常來看望文嫂，并說要養(yǎng)文嫂一輩子，作者以“文嫂胖了”四字展現(xiàn)了文嫂的生活發(fā)生的改變。
D．養(yǎng)雞、賣雞蛋是文嫂賴以生存的重要途徑，三只雞的丟失無異于使文嫂艱辛的生活雪上加霜，所以文嫂從金先生床下掃出雞毛時忍不住號啕大哭。
（2）小說以“雞毛”為題，有什么作用？請結(jié)合全文簡要分析。
（3）小說是如何塑造金昌煥這一人物形象的？請簡要分析。
發(fā)布：2024/11/11 3:0:1組卷：30引用：37難度：0.6
解析
3．閱讀下面的文字，完成下面小題。
跑南海
蔣冬梅      他在南海打魚的時候，大馬哈魚正肥美，它們滿滿地鋪在海底，像扯著一面色彩鮮艷的旗。魚像聽到什么召喚一樣，迎著浪頭逆水而行，向?yàn)跆K里江洄游。打魚人并不急著下網(wǎng)，他們只等在河口，把白色的漁網(wǎng)撒成半開的花朵，網(wǎng)住的魚一個人就已經(jīng)拉不動了。產(chǎn)卵后死去的魚漂滿河面，連它們紅色的尸身都是美的。他知道所有的大馬哈魚攢成一股巨大的力量，才能把它們送回烏蘇里江。
      烏蘇里江畔的男人，順著大馬哈魚的來路，坐一條楊木船去跑南海。那里有肥美的海參和森林一樣的海菜。他們把自己“賣”給漁頭，預(yù)支了銀錢交給女人，打著單薄的背包去搏命。他也在一張薄薄的的契約上，像他的父親那樣，按下半只手掌的印子，把自己交給了大海。
      母親穿著棕色的袍子在江邊送他，站成一塊風(fēng)化的石頭。從送走父親的那一年開始，這塊石頭就佇立在江邊。十幾年的江風(fēng)吹過，把石頭吹矮了，終有一天會變成一顆石子，等著父親回來握在手里。
      坐上楊木雕下海時，他穿著一件魚褂子，持一柄鋼叉，扎水底白沙上黑寶石一樣的海參。人們看到他手臂上凸起石頭一樣的肌肉，就喊他“石頭”。南海上的人，都忘記了本來的名字，看著近旁的物什，隨口喊一個人，就當(dāng)作名號了。他們漁幫里有一個老頭，年老打不動魚了，人家可憐他，讓他蹲在楊木雕里綁海菜，一喊他就叫“綁菜”。“綁菜”沉默寡言，好像他不會說話一樣。不只是“綁菜”，打魚的人互相也不常說話。
      母親說過，南海碼頭上的女人，是纏人的繩子，纏住了父親的腿。有時候母親又說，是南海的海菜纏住了父親的腿。他剛一到南海，就急著向人打聽父親，可他又說不清父親的樣子。他用力回想幼年時父親的樣貌，眼睛、鼻子、嘴巴全都模糊一團(tuán)。他才發(fā)現(xiàn)，父親就像一幅洇了水的畫，色彩和線條全被沖毀，只剩下一個斑駁的影子。這讓他想起那些死去的大馬哈魚，用面目全非的樣子，把自己交回故鄉(xiāng)。
      他向人描述著父親，醬色的臉龐，山石一樣的身體，一頓能喝下一壇燒鍋酒，用一只手就能拉上來一網(wǎng)大馬哈魚。人們聽了指著“綁菜”說，他當(dāng)年就是那樣子啊。“綁菜”蹲在船頭，像什么也沒有聽見，木然得像塊石頭，一雙粗黑的大手，加緊在綁著海菜。那些海菜長得能綁住這片海，不知什么時候才能綁完?！敖壊恕闭酒鹕韥?，彎曲的身體像一只青蝦，常年漂在海上的人，骨頭都被海里的濕氣弄變形了。不只是“綁菜”，打魚的人個個都被蝕成海邊的斷崖。那時的“綁菜”踩著船像踩著一片樹葉，吹著哨子，舉著手里的魚叉，有海豚涌過來敲擊船幫，一齊引來碩大的海狗。“綁菜”會握緊魚叉猛刺向海狗，胳膊上的肌肉凸起，像堅(jiān)硬的石塊。
      沒有人見過他的父親，打魚人都不打聽別人的事，譬如問他的家鄉(xiāng)，問他的女人，問他的兒女。他們只說受了一天的海風(fēng)，于是晚上點(diǎn)起火，圍著喝酒。
      從前，父親教他唱漁歌調(diào)子“跑南海”時就唱過：“東道走來，西道往來，海參崴^①呀，撒大網(wǎng)呀。打好魚來，大馬哈來，叉海參呀，擰海菜。”父親說，大馬哈魚群里，能游回烏蘇里江的都是最勇猛的魚。千萬條魚里，只有數(shù)十條能回去。大馬哈魚能跳過瀑布，躍過橋欄，隔著山海，也能聞到淡水的氣味。它們回到出生的那片淡水，在一片沙礫里安靜下來，產(chǎn)卵之后慢慢死在那里，像秋天的落葉。他無數(shù)次地想，父親為什么不是最勇猛的大馬哈魚呢，是不是他忘記淡水的氣息了。
      有一天他路過出?？?，看見大馬哈魚正在洄游，它們逆水沖浪，聚成一團(tuán)，像千軍萬馬在戰(zhàn)場上嘶鳴?！敖壊恕焙苌僖姷鼐尤粵]有綁海菜，他蹲在船頭，望著碧青色的海水，突然說了一句：“一條魚都知道回家?！甭犓f這話，楊木雕上的人都停了手里的活，望著?？诘睦祟^。誰也不知道，從前和“綁菜”一起打魚的人都去了哪，他們只知道，或許有一天，他們也會成為“綁菜”。
“石頭”踩著楊木雕靠過來，他突然對“綁菜”說了一句：“烏蘇里江撫遠(yuǎn)來過一個林紹春，一頓能喝一壇燒鍋酒，一只手能拎上一網(wǎng)大馬哈魚。”
“綁菜”垂著頭，俯身又開始從船幫往上拉海菜。他背朝著“石頭”，背朝著出?？冢吵篑R哈魚群，踩著楊木雕，在灰黑的大海上漸漸漂遠(yuǎn)了。
（有刪改）注：①海參崴，即符拉迪沃斯托克。
（1）下列對文本相關(guān)內(nèi)容和藝術(shù)特色的分析鑒賞，不正確的一項(xiàng)是

A.文章先從“他”到南海打魚寫起，再介紹“他”的家庭情況，然后寫“他”前來南海的目的，引起了讀者的閱讀興趣。
B.“父親”和其他奔赴南海打魚的人一樣，有著類似的經(jīng)歷，他們?yōu)樯钏?，先從漁頭那里預(yù)支銀錢給家人，其實(shí)就是把命交給漁頭，難以翻身了。
C.母親對父親是十分惦念的，文中“站成一塊風(fēng)化的石頭”一句生動形象地將母親眺望父親歸來的深情期盼表達(dá)了出來。
D.尾段寫“綁菜”踩著楊木雕在海上消逝的場景，極富有畫面感，使讀者從和“綁菜”類似的打魚人的灰暗人生中看到了一絲光亮。
（2）關(guān)于文中父親的內(nèi)容，下列說法不正確的一項(xiàng)是

A.父親自離家外出跑南海打魚后，十多年來從沒有回過烏蘇里江畔的故鄉(xiāng)。
B.父親見“他”來尋找自己，覺得自己沒有臉面見兒子，于是他躲了起來。
C.父親久不歸家讓母親心生怨言，由此便引起了母親對父親未回家原因的猜測。
D.辛苦而貧困的“綁菜”是千千萬萬個在南海打漁的父親這類人的縮影。
（3）文中多次提到了“大馬哈魚洄游”之事，請簡要分析其作用。
（4）有評論家稱《跑南海》是“散文化小說”，請結(jié)合文章分析其“散文化小說”的特點(diǎn)。
發(fā)布：2024/11/11 3:0:1組卷：36引用：4難度：0.5
解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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